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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狼,本姓郎,五十多岁,是驾驶技术首屈一指的教练。因其脾气急、态度严厉、纠正学员动作下手狠,被学员背后恨恨地称为老狼。

    2000年4月份,当我用了四分半钟准确无误地选择完100道驾驶理论题,得意洋洋地跨出教室的时候,被同伴儿告知,我成为了老狼的学员。

    早春时节,杨树梢上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,但风依然寒冷。

    老狼,双手抱着臂膀,头微微低着,皱着眉头,细长的眼睛眯着,冷冷地盯着昂着头向他走去的我。“你,叫么?”一口标准的济南话冷冷地在我耳边响起。我迎着他的目光,字正腔圆地报上我的名字,之后,把目光落到地上,研究着老狼投在地上的长长阴影,呵呵,别说,还真像一匹狼,嘴角不禁浮上了笑意。看到我笑,老狼不明就里,有点儿恼怒,冲我发开了号施令:“你,提水刷车!”

    刷车有什么了不起。当我在寒风中,用了好几桶水,把那辆破旧不堪的皮卡刷得干干净净的时候,一扭头,碰到了老狼若有所思的目光。

    就这样,开始了我三个月的学车生涯,与同车的其他三个学员充分领略了老狼的凶狠。

    老狼的凶表现在语言上,只要在三遍之内没有听懂他所教授的内容,只要弄错了规定的动作和程序,老狼就凶巴巴地训斥:脑子进水了?!狗熊他妈是怎么死的?!老狼的狠表现在手上,只要看到坐姿不好,方向盘把的不稳,转向不打转向灯,或者该换档的时候不换档,坐在副驾上的老狼头不偏,声不响,大巴掌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“啪!”地扇到你手上。

    有一天,手被扇后,看着手上五个红红的手指印,我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。

    第二天,在汽车档把那儿,我悄悄地放了一个装满水的不锈钢杯子。上路的时候,遇到一个上坡,我故意不换档,等着老狼的手扇过来。果然,老狼中计,一巴掌使劲儿拍了过来,我迅速把手拿开,老狼的手借着惯性使劲儿拍到了不锈钢杯子上。看到老狼抚摸着手,嘴里不停地吸着冷气,我不禁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吃了亏的老狼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,于是,车内还是不停地响起他严厉地训斥声和我们几个学员手被扇的声音。有一次,当我的手再次被扇时,我猛地踩了刹车,在老狼莫名其妙的时候,我抓起了老狼的手,使劲儿扇了几下。见此情景,其他几个学员都替我捏了一把汗。只见老狼先是愕然,继而,嘴一咧,看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,直到眼里笑出了眼泪。

    渐渐的,我们跟老狼熟悉起来,在他的凶狠之外,也发现了很多可爱之处。看到我的手上被晒的起了很多小疙瘩,老狼一边说:“看你的手,疙疙瘩瘩的,哪像女人的手,真恶心”一边扔过来一副脏乎乎的手套让我戴上;跑车累了的时候,老狼就会把我们拉到他家,给我们泡上一壶茶,然后打开抽屉,找出一些零食,像一个大哥一样,坐在一边,笑眯眯的看着我们又吃又喝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们不仅跟着责任心很强的老狼学到了规范的驾驶程序,掌握了基本的驾驶技术,而且从他的一些话语中领悟到很多人生哲理。驾车的时候,每逢看到我们一辆又一辆的超车,老狼就会说:人外有人,车前有车,你想当第一,很难。再说了,就算你超过了所有的车,路两边的景,你什么都没看到,那路上就你自己一个人,孤零零的,有什么意思?当我们换档不及时的时候,老狼就会说,不同的路,要用不同的档,不这样,吃亏的还是你自己。这些话,又岂止对开车有指导意义呢?

    毕业后,曾约着同车的几个学员去看望过老狼。席间,我们纷纷地举起了酒杯,向老狼敬酒。老狼,这个感情从不外露的汉子,当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,让我们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光。

    几年过去了,渐渐的没有了老狼的消息。但是,他却从未被忘怀,常常被我想起。

    大哥,你还好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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