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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看你那厉害劲儿!我不想再隐瞒什么。其实我已经有一个女孩了,算来,我们母女分离将近十年了吧。这些年来,我一直朝思暮想,牵肠挂肚的,都落下病根了。也不知她现在长得怎样?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了。不管怎样,我都不会再生育的,决不会!”

    “啊,你这个狠心的女人!你怎么不早说?孩子现在在哪里?痛苦么?我们这就去找她!”我喝醉了酒一样,眼红红的,声音颤抖,拉起兰花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别急,别急!”兰花说着挣脱了我的手,说,“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。我的女儿像一朵沾满露珠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,水灵灵,娇嫩嫩,脆弱弱,你去了会吓坏她的。”兰花的描述跟墙上的画儿似的,不由还做了个空中亲昵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你骗人,你是个骗子,十足的大骗子!看我不揍扁你!”我只觉心里轰的一声响,像闷雷,像开闸的水库,理智一下子完全崩溃了,随手操起身边一个玻璃镜框朝兰花的头上狠狠地砸去……

    “哗啦!”玻璃碎了一地。原来我使蛮劲下去,没砸着兰花,倒砸到了椅子上。她灵机一动,像一只野兔慌忙夺门而逃。真可谓来时匆匆,去也无影……

    不大一会儿,医生来了,经过认真仔细地检查,医生说倩倩的病情暂时很稳定,应该没有什么大碍,只是感觉发病的原因有些稀奇古怪,不好下结论。医生推测说,以他多年的临床经验,倩倩这种急病突发的原因一般不外乎两个:一是,患者曾经遇到过剧烈的痛苦,没有及时释放,多年忧虑及不良情绪郁积,内心形成了一个“原子核”,如今突然遇到强烈刺激引爆;二是,患者多年前已经得过此病,现在只是触景生情复发了而已。医生还特别强调,说:不敢妄加断言,她的症状能够稳定多长时间,是否会卷土重来,甚至比上一次更厉害。

    于是我们面面相觑,心照不宣,马上决定,赶紧离开景区,回城给倩倩治病。一路上,大家目不转睛注视着身边的倩倩,神色凝固,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急救车闷罐似地往前晃荡。忽然,欣欣不知想起了什么,心中豁然一亮,面带微笑,说:“哎,咱们唱一支歌怎样?”

    “唱啥好呢?……”大家面面相觑,一时气氛竟缓和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世上只有妈妈好……”只见荷叶不由地摇头晃脑,低声吟唱起来。

    歌声抑扬顿挫、婉转深邃。潮汐般的韵律一下一下柔柔和和漫过每个人的心野,又像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轻轻抚摸着……天空仿佛刚刚下过一阵毛毛雨,每个人的心里都湿漉漉的;又仿佛每个人的心里都活跃着一个美好的童年,尽情地在母亲的怀抱里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此时,只听远处一声声清脆稚气的奶音由远而近……兰子不由止步,定神凝视,声音潺潺绵绵是从内心深处流出来的——那是女儿……倩倩……我的女儿倩倩……

    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咯咯……咯咯……”只见倩倩好像一只羽翼还没有丰满的幼鸟飞着向兰子扑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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