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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无力地倒在沙发里,脑子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窗外传来的鞭炮声,就像传说中“年”那个怪兽的脚步声,沉闷难听又步步逼近。

    明天是大年三十,她突然很想大姑。大姑在,家才像是家的样子啊!

    现在,只有她和在沙发上打盹的小花猫……眼泪突然奔涌。

    小伊:生活本来不应该这样悲伤,可你,非要把它变成这样……

    她擦去眼泪:有什么悲伤?不就是过年嘛,有什么大不了!

    从沙发里弹起来,穿上围裙,把屋里收拾整齐。仿佛大姑还在,把她的铺盖都清洗一遍,甩干,再整齐地铺好……忙碌到半夜,又给香炉里续上香,学着大姑生前的样子,在佛龛前静坐。

    第二天除夕。姐一家三口一大早过来,和她一起贴对联、贴窗花、挂灯笼;李沫和未未又给院子里的花树挂上彩灯,准备晚上点亮。

    然后,她和姐去给大姑屋里上香。看着母亲的遗像,姐忍不住失声痛哭。她搂着姐的肩膀流泪。李沫上香行礼,又让未未磕头。

    李沫的爸爸打来电话说,刚刚有两个消防小兵送来一个大蛋糕和一箱红酒,只说是他们领导让送的,其它什么也没说就跑走了。问李沫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跟姐去李沫的父母家过年。

    来东北十七年,她第一次去别处过年。本不想去,又怕姐伤心,只好穿戴整齐,打起十二分精神相随。

    第一次没有大姑的春节,少了她病前的唠叨和病后的吵闹,心里发空,怀念却拥挤。早饭吃得无味,笑容也勉强。

    未未给她买了多种口味的饼干,又给她讲笑话。李沫妈妈给她手里塞糖果。李沫和李爸爸在厨房做饭,一会过来问她和姐什么菜里可以放辣椒,什么不可以放……

    她想,人家好意邀请,总是仁爱大善之家的做派,虽然心里愁苦,也是不该显露出来的;就故意缠着未未教她弹吉他,生日歌弹了一遍又一遍……

    年夜饭时,气氛终于热闹起来,姐的脸上也有了笑容。

    李妈妈不停地给她夹菜,说一些无比怜惜的话,她想哭又不能哭,只好咬紧嘴唇。

    李沫知道她的心情,给母亲递眼色,李妈妈立刻转移话题。

    李爸爸让未未给妈妈和小姨倒甜酒,让未未陪着尽情地喝,说过年嘛,就不要想不开心的事,放开心情吃肉喝酒,只要不喝醉就行;喝醉也没事,好好睡一觉就好了……

    希檬傻想:和自己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为什么却站得最远?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给予自己无限的温暖……

    忽然听到李妈妈禅意似的话:“有些事情,老天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又想念大姑。如果她还在,这个时候,正在和她一起吃饭。到了零点,她会搂着大姑的肩膀说:今年就算过去了,明年,我们仍然要好好活着!然后,姐姐给的两个红包,在一老一小的手里欢乐的循环传送。……

    李沫爸爸给她和姐每人夹一只酱鸡腿,这是大姑生前最喜欢吃的。姐终于忍不住跑去卫生间哭泣。

    希檬忍住泪哄姐:“大姑虽然不在了,但我们仍然有最亲的人。今天,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年,多好啊!如果大姑天上有知,她也会很放心!”

    姐含泪说:“我也不是有多难过,就是突然想念我妈。”擦一下泪说,好了,我没事了。

    晚上吃蛋糕的时候,她突然想念杨洲……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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